夜,静悄悄
浓重的夜色笼罩着整个村庄,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漫天的星星显得特别耀眼。天河像一条浅浅的白绸丝带,闪着淡淡的银光,“牛郎”、“织女”隔河相望,流着永远流不完的眼泪,盼着每年只有一次的“鹊桥”相会。明亮的北斗星像一把勺子高高挂在北边的天空,指引着走夜路的人们的方向。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早休息了。在农村,人们是没有熬夜习惯的,四周静极了。偶尔传来的婴儿的啼声,越发显得夜是那么寂静。远处的狗吠声,告诉着这是晚归的人回来了,匆匆的脚步声过后,四周重归沉寂。
当我醒来时,发现屋子里还亮着灯,母亲正就着煤油灯那昏暗的亮光在缝着什么。只见母亲眯着眼睛,用她粗糙却很灵巧的手捏着细细的钢针,胳膊一上一下,是那样的专注认真。灯光映照着母亲满是皱纹的脸和灰白的头发,背后发黄的墙壁上清晰的映出了母亲的身影。我心里热乎乎的,很想坐起来跟母亲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的睡意全消了,睁大眼睛看着被烟火熏黑的屋顶,想起了母亲为我们操劳的情景。
我们家姐弟六人,都是由母亲一手拉扯大的。我的父亲早年漂泊在外,回到老家后身体多有疾病,难以从事重体力劳动,所以生活的重担几乎完全落在了母亲和比我大几岁的姐姐以及哥哥们的身上,操心最大的当然还是母亲。那时候,我们那里还很贫穷,母亲为了全家的温饱和能够使我们上学读书,辛勤劳作,没有睡过 一个囫囵觉,每天都是起早贪黑。母亲的身体并不十分强壮,但刚强的性格硬是使她挺了过来。晚上,劳累一天的人们早早休息了,但母亲却不能,她除了白天要忙地里的农活外,晚上还要给我们缝缝补补,干这干那。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母亲的纺车,纺车转动的声音总是响到很晚很晚。由于家里人口多,生活困难,我们穿的衣服和脚上的鞋,都是母亲利用晚上的时间做出来的,可以想象,这要付出多么艰辛的汗水和牺牲多少睡眠时间啊!
由于过度劳累和营养不良,母亲过早的衰老了。脸上布满了皱纹,背也微微的驼了,劳作时再也不如从前那样有力了。母亲还患了气管炎症,一到冬天,便时不时的咳嗽,脸经常被憋得通红。即使这样,母亲也没有认真的看过医生,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仍在为一家的吃穿忙碌着。
母亲轻轻的“嘘”声,把我从沉思中唤醒。大概是扎了手吧。嘘声过后,听到的仍是拽动针线的声音。“该让母亲休息了”,我这样想着,坐了起来......
这时,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四周更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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